• 中華民國刑法 第 215 條(92.06.25)

會計憑證，依其記載之內容及其製作之目的，亦屬文書之一種，凡商業負
責人、主辦及經辦會計人員或依法受託代他人處理會計事務之人員，以明
知為不實事項而填製會計憑證或記入帳冊者，即該當商業會計法第七十一
條第一款之罪，本罪乃刑法第二百十五條業務上文書登載不實罪之特別規
定，自應優先適用。良以商業會計法第三十三條明定：「非根據真實事項
，不得造具任何會計憑證，並不得在帳簿表冊作任何記錄。」倘明知尚未
發生之事項，不實填製會計憑證或記入帳冊，即符合本法第七十一條第一
款之犯罪構成要件，立法認上開行為當然足生損害於他人或公眾，不待就
具體個案審認其損害之有無，故毋庸明文規定，否則不足達成促使商業會
計制度步入正軌，商業財務公開，以取信於大眾，促進企業資本形成之立
法目的，反足以阻滯商業及社會經濟之發展。從而商業會計人員等主體，
就明知尚未發生之事項，一有填製會計憑證或記入帳冊之行為，犯罪即已
成立，不因事後該事項之發生或成就，而得解免罪責。

最高法院刑事判決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九十二年度台上字第三六七七號
    上訴人  台灣高等法院高雄分院檢察署檢察官
    被  告  方○○
    選  任
    辯護人  孔福平律師
    被  告  蔡○○
            曾○○
            曾○○
            許○○
            黃○○
            鍾○○
            林○○（即林○○）
            許○○
            蔡○○
            周○○
右上訴人因被告等違反證券交易法案件，不服台灣高等法院高雄分院中華民國九十一
年十月三十日第二審判決（九十一年度上訴字第八六六號，起訴案號：台灣屏東地方
法院檢察署八十五年度偵字第三八七○號、八十七年度偵字第八九九號），提起上訴
，本院判決如左：
    主  文
原判決撤銷，發回台灣高等法院高雄分院。
    理  由
本件原判決以公訴意旨略稱：被告蔡○○於民國八十三年三月間以前，被告曾○○自
八十三年四月起，分任屏東縣○○鎮信用合作社（下稱○○信用合作社）總經理，被
告許○○為會計主任，緣因該社理事主席郭○○為幫助李○○炒作○○○○公司及○
○飯店股份有限公司（下稱○○飯店公司）股票，而自八十二年九月間起指使蔡○○
、曾○○、許○○提供○○信用合作社資金協助李○○，李○○乃以沈○○、吳○○
、沈○○、沈○○、莊○○、林○○、陳○○、涂○○、蔡○○、葉○○、葉邱○○
、周○○、王○○、莊○○、鄭○○、周○○、陳○○、陳○○、陳莊○○、陳○○
及陳○○等人名義在○○證券股份有限公司○○分公司（下稱○○證券○○分公司）
開戶買賣股票，並在○○信用合作社開立活期存款帳戶供為交割股款之用，蔡○○、
曾○○、許○○與被告曾○○明知郭○○等人在○○信用合作社之帳戶存款不足支付
當日股票交割之款，乃依郭○○指示，以該社在台灣省合作金庫屏東支庫之同業存款
、定存單質押及擔保透支之方式提供資金供李○○以郭○○等人頭設立之帳戶使用，
並令知情之匯兌員即被告黃○○、鍾○○及支票存款承辦人被告林○○（即林○○）
於每日上午郭○○等人之帳戶存款不足時，對○○證券○○分公司餘額交割款及匯款
申請書予以確認登錄，出納即被告周○○、許○○、蔡○○等明知郭○○等人帳戶內
存款餘額不足支付交割股款，仍虛偽製作股款進帳傳票，並劃撥款項至郭○○等人帳
戶內，同日下午李○○再將○○信用合作社當日上午墊付之款項匯還，李○○與其同
夥翁大銘等人，以前開取得之資金，將其中炒作之○○飯店公司股票，自八十三年二
月十四日之每股股價新台幣（下同）一百零四元，操縱拉抬至同年十月四日每股股價
達三百三十八元，○○信用合作社以定存單質借及擔保透支等方式取得資金，必須支
付合作金庫屏東支庫年利率百分之九‧一五不等之利息，致該社增加利息支出達八百
十萬六千五百六十三元，足生損害於該信用合作社。另被告方○○係○○信用合作社
會計，負責該社各類會計報表填載、該社與合作金庫屏東支庫業務往來等業務，亦基
於幫助李○○炒作○○○○公司、○○飯店公司股票之概括犯意，而自八十二年九月
間起至八十三年十月間止，明知李○○使用之上開買賣股票人頭帳戶在○○信用合作
社之帳戶存款不足支付當日股票交割款，仍依許○○、曾○○等人之指示或依○○證
券○○分公司職員王○○之通知，於前一日或二日先以○○信用合作社在台灣省合作
金庫屏東支庫之同業存款、定存單質押及擔保透支之方式提出資金以備翌日或次一日
○○證券○○分公司人員持支票要求匯款時，將錢匯入郭○○等人帳戶內為郭○○等
人代墊股票交割款，同日下午再由李○○將○○信用合作社上午墊付之款項匯還，李
○○與其同夥翁○○等人以前開取得之資金，將炒作之○○飯店公司股票，自八十三
年二月十四日之每股股價一百零四元，操縱拉抬至同年十月四日每股股價三百三十八
元，○○信用合作社則因以定存單質借及擔保透支等方式取得資金，必須支付合作金
庫屏東支庫利息，增加支出達八百十萬六千五百六十三元，足生損害於該信用合作社
，因認蔡○○、曾○○、許○○、方○○均牽連涉犯證券交易法第七十一條及刑法背
信罪嫌，曾○○、黃○○、鍾○○、林○○、許○○、蔡○○、周○○皆牽連犯有商
業會計法第七十一條及刑法第二百十四條（似為第二百十五條之誤）偽造文書罪嫌。
惟經審理結果，以被告等十一人之犯罪俱屬不能證明，因而維持第一審諭知被告等均
無罪之判決，駁回檢察官在第二審之上訴。固非無見。
惟查：、就卷附○○證券○○分公司與○○信用合作社簽訂之委託契約書觀察，似
無○○證券○○分公司客戶在○○信用合作社所設帳戶存款不足支付股票價款時，應
由該合作社墊款之約定（偵字第三八七○號卷第九十七頁），原判決竟謂「本件代墊
款事宜事先係由○○信用合作社出面與○○證券○○分公司訂立，復經○○信用合作
社理事會授權處理，此有委託契約書可稽」云云（原判決第十八頁第六、七行），與
卷內資料不相符合，已嫌證據理由矛盾。、據證人○○信用合作社匯款課長郭○○
證稱：「整個與○○證券○○分公司匯款之事，皆由會計主任許○○負責聯絡，並指
示我們只管進行匯出匯款，不須過問該帳戶是否有足夠之存款……」（偵字第一八九
七號卷第七十一頁反面）。方○○供述：「……約在八十二年底，該公司（○○證券
○○分公司）人員王○○會主動通知我二日後欲匯款之金額，我隨即向許○○、許○
○、曾○○報告，他們會告訴我該預備多少通匯基金……，由於該公司每月匯款金額
很大，我覺得有異，乃主動詢問支存承辦人員林○○（林○○）該公司支存帳戶內是
否真的每日有鉅額進出，始知該公司支存帳戶每日上午九時許支票匯款時，帳戶內存
款不足，均由本社通匯基金內代墊，我曾向許○○、許○○、曾○○、蔡○○等上司
反應，但他們要我不要問，只要聽命行事即可」（偵字第一八九七號卷第三十二頁正
、反面）。蔡○○陳稱：「該公司（○○證券○○分公司）在我們合作社樓上，其公
司的小姐會拿客戶買賣股票之明細表下來給我們，我們再輸入電腦扣客戶存摺內之次
日帳……」（偵字第三八七○號卷第四十四頁）等語。另據方○○、劉○○、蔡○○
所供○○信用合作社每日代墊之股款在數千萬元至六億元之間（偵字第一八九七號卷
第三十二頁反面、第三十七頁反面、第六十六頁、第六十九頁）。如均無訛，則○○
證券○○分公司既係按日將客戶買賣股票明細表交被告等人負責扣款（代收股款），
被告等就郭○○等人名義之客戶股票買賣情形，是否對特定股票為頻繁之買賣，似難
諉為不知，乃許○○猶指示郭○○等匯款人員「只管進行匯出匯款，不須過問該帳戶
是否有足夠之存款」，更與曾○○、蔡○○於方○○發覺代墊金額龐大，郭○○等人
名義之帳戶內存款又不足，向其等反應時，又指示方○○「不要過問，只要聽命行事
即可」，而於郭○○等人在○○信用合作社所設帳戶存款不足下，長期按日代墊鉅額
股票價款，致實際利用郭○○等人名義買賣股票之李○○終能順利拉抬○○飯店公司
股票之買賣價格，能否謂蔡○○、曾○○、許○○、方○○、曾○○等人對李○○以
藉郭○○等人名義，利用○○信用合作社代墊資金炒作股價之違反證券交易法犯行主
觀上全無認知，並無幫助之犯意？尚非無深入研酌之餘地。原審就上開與公平正義維
護有關之疑慮未加究明釐清，已難謂為適法。、會計憑證，依其記載之內容及其製
作之目的，亦屬文書之一種（偶然文書），凡商業負責人、主辦及經辦會計人員或依
法受託代他人處理會計事務之人員，以明知為不實事項而填製會計憑證或記入帳冊者
，即該當商業會計法第七十一條第一款（修正前第六十六條第一款）之罪，本罪乃刑
法第二百十五條業務上文書登載不實罪之特別規定。然刑法偽造文書罪章，係為保護
文書之公共信用而設，其處罰雖分別偽造與登載不實而異其規定，但均以足生損害於
公眾或他人為要件，此與本條（商業會計法第七十一條）之罪並無此項規定之情形並
不相同，自應優先適用本條。良以商業會計法第三十三條（修正前第十九條）明定：
「非根據真實事項，不得造具任何會計憑證，並不得在帳簿表冊作任何記錄。」，倘
明知尚未發生之事項，不實填製會計憑證或記入帳冊，即符合本法第七十一條第一款
之犯罪構成要件，立法認上開行為當然足生損害於他人或公眾，不待就具體個案審認
其損害之有無，故毋庸明文規定，否則不足達成促使商業會計制度步入正軌，商業財
務公開，以取信於大眾，促進企業資本形成之立法目的，反足以阻滯商業及社會經濟
之發展。從而會計人員等主體，就明知尚未發生之不實事項，一有填製會計憑證或記
入帳冊之行為，犯罪即已成立，不因事後該事項之發生或成就，而得追溯以解免其罪
責。原判決既謂「○○信用合作社受理○○證券○○分公司辦理交割股款業務後，委
有多次為郭○○等人頭帳戶代墊股款，而由黃○○、鍾○○及林○○於每日上午郭○
○等人之帳戶存款不足時，對○○證券○○分公司餘額交割款及匯款申請書予以確認
登錄，周○○、許○○、蔡○○製作股款進帳傳票，並劃撥款項至郭○○等人帳戶內
，嗣同日下午李○○再將○○信用合作社當日上午墊付之款項匯還，方○○則於前一
日或二日先以○○信用合作社在台灣省合作金庫屏東支庫之同業存款、定存單質押及
擔保透支之方式提出資金以備翌日或次一日○○證券○○分公司人員持支票要求匯款
時，將錢匯入郭○○等人帳戶內暫墊上開股票交割款」等情事（原判決第十一頁第十
二行至第十二頁第九行）。則黃○○、鍾○○、林○○等人明知郭○○等人之帳戶存
款不足，仍對○○證券○○分公司餘額交割款及匯款申請書予以確認登錄，並製作股
款進帳傳票，送請曾○○審核蓋章，於李○○未將股款匯入之前，即對尚未發生之事
實，竟造具股款進帳傳票之會計憑證，能否因嗣後李○○果已將款匯入，追溯認定當
時係根據真實事項而為造具？亦不無疑義。況依卷附之「匯款申請書」顯示係由電腦
登錄，並載有登錄之日期及時間（偵字第一八九七號卷第十一頁），李○○縱於事後
確曾將款匯入，其匯入時間亦與電腦登錄之匯入時間不相符合。而該電腦登錄之「匯
款申請書」在商業會計法上之性質如何？倘為會計憑證，則其登錄之匯入款時間既與
實際匯入時間不同，是否該當於「以明知為不實之事項而填製會計憑證」？亦值研酌
。實情為何，為明真相，自應詳予查明，原審未根究明白，並於理由內詳加剖析、論
述，遽行判決，亦嫌速斷。檢察官上訴意旨指摘原判決違法，非無理由，認應發回更
審，期臻翔適。關於背信及偽造文書部分，因檢察官認與上開發回（違反證券交易法
及商業會計法）部分分別有裁判上一罪關係，基於審判不可分之原則，併予發回。黃
○○等人被訴於八十二、三年間犯商業會計法第七十一條之罪部分，因商業會計法已
於八十四年五月十九日修正公布，更審判決時，應併注意及之。
據上論結，應依刑事訴訟法第三百九十七條、第四百零一條，判決如主文。
中      華      民      國    九十二    年      七      月      三      日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最高法院刑事第十二庭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審判長法官  張  淳  淙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法官  謝  俊  雄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法官  蘇  振  堂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法官  張  春  福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法官  呂  丹  玉
      右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書  記  官
中      華      民      國    九十二    年      八      月      一      日

1.本則判例，依據最高法院民國 95 年 9  月 5  日 95 年度第 17 次刑
  事庭會議決議，通過。
2.本則判例，依據民國 108  年 1  月 4  日修正，108 年 7  月 4  日
  施行之法院組織法第 57 條之 1  第 2  項，其效力與未經選編為判例
  之最高法院裁判相同。